午饭后,洪钧躺在床上,看着佟文阁的那封信,继续分析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。这一次,他的着眼点不是那偈语,而是其他那些貌似简单的话。他想:佟文阁显然遇到了什么难题,而且是“很难预料的”和“很难让人接受的”。这难题是什么呢?是生活中的还是工作中的?他和公司的人吵架的原因是不是这个“难题”呢?佟文阁显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妻子,但是不便在信中讲,因为他知道电子邮件并不能绝对保密。他为什么又突然提到那“传家宝”呢?而且要强调“任何人”呢?最后的偈语和前面的话有没有联系呢?这偈语只是一般的人生体验还是具有含义呢?洪钧觉得佟文阁的思维跳跃很大,他努力去捕捉那背后贯穿着的线索,但总感到有些力不从心,因为他现在掌握的案情材料还太少。他给自己提出一个个假设。忽然,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,他不禁为之一震,忙坐起来,想沿着这条思路走下去。然而,电话铃响了。
洪钧拿起话筒,说:“喂!”
“请问洪钧先生在吗?”
“我是洪钧,您是哪位?”
“我是郑晓龙。我五点半去接你。你住在圣国宾馆的几号房间?”
“410”
“好,一会儿见!”
电话的骚扰
5点30分整,电话铃又响了。郑晓龙说他已经来到圣国宾馆。洪钧急忙下楼,在大厅里见到了老同学。郑晓龙身材不高,圆脸,嘴部和他的肚子一样,都圆鼓鼓地向前突出。他的头发稀少,但梳得很整齐。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裤和花格短袖衬衫,带着金丝眼镜,很有些港商的风度。见面后,两人高兴地开了几句玩笑,然后出门坐上郑晓龙开的桑塔纳牌轿车,来到一家虽不豪华但很干净的餐馆,进门后,郑晓龙要了一个小单间。
女招待员送来一壶“香片”花茶和一壶白开水,并给两人面前的小茶盅里斟满茶水。郑晓龙熟练地点了酒菜,然后看着洪钧说:“你是留过洋,见过大事面的人。今天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就委屈你啦!”
“什么大世面?那是‘洋插队’!接受一下‘资产阶级的再教育!”
“你来圣国办什么事情呢,不保密吧?”
“找达圣公司有点儿事儿。”
“达圣公司?”郑晓龙的眼睛里流露出警惕的目光。“你不是光办刑事案件嘛,找他们有什么事情?”
“达圣公司的总工程师得了病,他家里人让我找他们老板谈谈生活费和医疗费的问题。给朋友帮忙。”
“见过孟济黎啦?”
“见过了。但是他这两天太忙,得等到10月3号才能正式接见我。”
“那可是个人物!号称是孟子的七十二世孙,谁知道真假!”
“他们公司的管理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”
“他当过兵,很有管理才能,也有经济脑瓜。他对公司实行半军事化管理,坚持用‘三大纪律’和军人作风要求职工。企业的经济效益也确实很好。用孟济黎自己的话说,这是‘向解放军学习的成果!”
“难怪他们下班要吹军号呢。”
“孟济黎还是个‘浪子回头金不换’的典型人物哪!他从军队复员回来之后,曾经因为打架伤人被判了一年多。”(待续)